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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佛面杖与罗浮长老

送佛面杖与罗浮长老


宋·苏轼

十方三界世尊面,都在东坡掌握中。

送与罗浮德长老,携归万窍总号风。

苏轼这首禅诗,短短四句,写得飘洒俊逸。寥寥笔墨,一个声啸于山岭野道、深林禅房间,心有所得而欣然自乐的艺术形象活脱脱映现在面前。

如诗题所示,诗中记述了送佛面竹杖给罗浮山禅寺长老之事。这在素以与禅僧交好著称的诗人本是一件平常之事,但诗人却在其中立下不平常之象、生不平常之意。十方三界,佛家语,指自然宇宙人世之间。世尊面,是指印有佛祖面像纹样的竹杖。“佛面竹”是江南竹的变种,因其竹纹酷似人面轮廓,故而得名。前两句诗的要津在“掌握”二字,以象观之,则刻画诗人手握竹杖,穿林越岭疾步似飞之形态;以意论之,则描诗人久涉禅理,感悟人生,将自然尘世看穿参透,佛祖经纶俱纳胸中,自负有得之心。苏轼送的是竹杖,又不是竹杖;既是竹杖,却又是其悟禅心得。他向来对自己的参悟心得颇为自信,故曰无论自然人生、佛祖义理,都已在我苏东坡的“掌握”之中。其疾步登山,不正是去寻佛寺长老切蹉禅理吗?苏轼参禅尤乐与禅师大掉机锋、喝禅论道,已为传世佳话。他与玉泉皓禅师斗机锋就是著名一例。他久闻禅师大名,微服求见。禅师问:“尊官高姓?”苏轼对曰“姓枰,乃枰天下长老的枰”。禅师喝道:“且道这一喝重多少?”苏轼无对乃叹服。他与禅僧斗机锋参话头虽多是棋输一着,却从机锋、棒喝中悟得许多禅意真谛。所以此次赴罗浮山,也自然少不了与禅师长老斗上几个回合。这些显然都已暗含在诗人自负上山的神态之中了。但接下来诗人并没有写出这些,而只是以“送与罗浮德长老”一笔平淡带过,转而去状归途之象。从而使“携归万窍总号风”收束得十分突兀,如羚羊挂角,却又机锋触人。诗人送“杖”上山,归来本该两手空空,何言“携归”?人仅九窍,“万窍”是何物件?诗以象结意,而意在象之外。“万窍总号风”乃极言通透之象,诗人参禅悟道,会意本心,梵我合一,物我不分,成就了一万孔洞开,风过而鸣的通体禅境。“突透禅关,通天一窍”(《通玄百问》)。对诗人来说,一念通万象通,物我之间界限泯灭,“万窍”何以不是诗人,诗人又何以不与宇宙万物之“窍”合一?故“万窍”通透正是诗人入禅寺与长老论道颇有所得,而于无言中尽含无穷言意的象征。诗人仅描画上山送杖,下山携归之象,非直言禅理,但上山之“杖”、“我”双关,下山之“窍”、“我”合一的意境却尽融禅意机锋。而且诗人“七情不动天君泰,一念才萌意马狂”的欣然神情也历历在目,真是“心意既得形骸忘”(欧阳修《赠无为军李道士》),超然自得,如入无我无界、万物皆空之境。苏轼参禅不尚佛门弟子死抱经卷、苦思冷坐、静照默念、避世守寂,而始终保持其旷达开朗、豁然豪逸的“话参”之心。于纷乱世中而求内心的自由和情感的洒脱,因此其禅诗意象畅达,情趣盎然,与一般禅诗偏爱宁静澹泊相比,具有迥然不同的艺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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