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


宋·吕本中

老去有余业,读书空作劳。

时闻夜虫响,每伴午鸡号。

久静能忘病,因行当出遨。

胡为良自苦,膏油自煎熬?

这首诗作于高宗绍兴八年(1138年)。当时,作者由于在朝忤奸相秦桧意而被降职。

作者于诗的首联中申明,读书乃为年纪老迈、无事可做时的“余业”。然而读书又有何用,不过“空作劳”而已。勤勤苦苦,孜孜不倦,夜深人静,唯有虫鸣为伴;白日读书,只闻鸡号之声。颔联的“虫响”和“鸡号”,衬托环境之寂寥,突出个“空作劳”的“空”字,表现出作者无聊的心态。

颈联先以“久静能忘病”总束前文。读书并无别的目的,原来是以此种行为追求一个“静”的精神境界,唯有“静”才能澄心净虑,唯有“静”才能忘却烦恼,忘却体弱多病,颐养天年,修养性情。接着说:“因行当出遨。”“因行”,即因循,悠游闲散。“出遨”,出门遨游。意为:任随自性,无拘无束,久静可以忘病,出游可以愉神,人生贵在适意。

尾联感慨道:“胡为良自苦,膏火自煎熬?”为什么要“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日以继夜地苦读诗书,自讨苦呢?由此可知,诗人“读书”,其意并不在于猎取功名,而在于追求一个“久静”的效果,为的是一个适意。只要适意,“读书”或“出遨”皆未尝不可。随缘自娱,自适其意,以闲散澹泊的生活情趣优游林下,正是诗人此时理想的生活方式。

诗人仕途遭到挫折,对现实社会和人生产生了新的认识,由少时的“讲习探讨,磨砻浸灌,不极其源不止”而至于此时的厌倦诗书,不肯于“膏火自煎熬”,说明宋代士大夫接受佛教禅宗熏染,社会心理产生了重大的变化。读书和遨游山林,皆不过当作自我解脱的生活方式而已。与此相适应的,诗人的审美情趣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演变,由江西派的词语艰涩、食古不化而向着平易浅近、清幽淡远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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