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口号


刘挚

刘挚(1030~1097),字莘老。永静东光(今属河北)人。十岁而孤,移家东平(今属山东)。嘉祐四年(1059)中进士甲科,为冀州南宫令,以治行称。熙宁中为王安石器重,官监察御史里行,多次论新法不便,谪监衡盐仓。宋哲宗立,擢侍御史。绍圣初,夺职知黄州,后一再遭贬,卒于新州(今广东新兴)。绍兴初,谥忠肃。

绿荷深不见湖光,万柄清风动晚凉。

莫恨红葩犹未烂,叶香元是胜花香。

口号,原是古体诗的一种题名,始于南朝梁代。意谓随口吟成,和口占相似,后代诗人遂沿用为诗题。

这是一首咏莲诗。首二句写荷叶,次二句赞荷叶。荷,亦称莲,夏季开花,秋季结藕。此诗首句先写荷叶的茂盛。荷叶的出现是春季,至春末夏初,荷叶的生长进入鼎盛期。此时,荷叶不但遍布水塘,而且颜色深暗,整个植藕的水面已完全被荷叶所覆盖,“湖光”之色也完全淹没在层层迭迭的绿色荷叶之中。如果说首句写的是白日,那么次句则写傍晚。傍晚时分,湖面上万柄荷叶在晚风中轻轻晃动,送来了阵阵凉意。前文讲此诗前二句写荷叶,后二句赞荷叶,其实前二句的写荷叶中已包含着赞荷叶的内容了。荷叶的茂盛,荷叶的绿色,荷叶在晚风中的摇曳之姿,荷叶带来的阵阵凉意,都使诗人的心头浸满了对荷叶的爱意。正是因为如此,诗篇末尾两句才以荷叶与荷花相比,盛誉荷叶远胜荷花。“红葩”,即红花,此指荷花。荷花之色有红、白两种,这里是以红花概指整个荷花。“烂”,即熟,此指花蕾绽开。“红葩”“未烂”,即红花未开。荷花之美,有口皆碑。诗人目睹眼前的荷叶,不禁唱出不要遗憾荷花尚未开放,荷叶的美本来就胜过荷花的美二句。这里的“香”,即指美而言。

作者对荷叶的赞誉的确不无偏爱之词,但是“叶香元是胜花香”一句由于其包孕的丰厚,其含义也相当丰富。红花与绿叶相比,人们往往更注意红花的娇艳,而忽视绿叶之美,至多也不过说一句“红花也须绿叶扶”,但这也只是认为绿叶于红花有扶持性的陪衬之功。刘挚此诗,则高唱绿叶之美远胜红花之美,可谓惊人之论。退一步说,红花有红花之美,绿叶有绿叶之美。花美不应当也不可能代替叶美,叶美也无须作为陪衬方美。简而言之,绿叶自有绿叶之美。为花,自然可喜可贺;为叶,亦大可不必自惭形秽。花,固然招人喜爱;叶,亦有其可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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