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有感


季振宜

季振宜(1630~?),清代藏书家、诗人。江苏泰兴人。字诜兮,号沧苇。顺治四年(1647)登进士第。官至御史。喜藏书,所藏宋元版及精本甚多。

兴亡非一代,形胜览层楼。

渭水千年浊,秦山万里秋。

豺狼互吞噬,盗贼化王侯。

邮置无余马,皇华不肯休。

潼关以西的关中之地,是我国封建社会前期的政治中心,周、秦、汉、唐多建都于此;因此,这里也是我国诸多封建王朝兴衰的见证人。“兴亡非一代”,即指此而言。“形胜览层楼”,乃“层楼览形胜”的倒文。“形胜”,谓地理条件优越之地。关中为四塞之地,中部沃野,向有八百里秦川之称。诗人登楼眺望,深感这里为千秋兴亡之地。“渭水千年浊,秦山万里秋。”“渭水”横贯陕西,至潼关入黄河,河水浑浊;“秦山”,即秦岭。“千年”,指年代之久;“万里”,谓地域之广。二句总言,关中之地,千百年来一直是历代王朝的兴衰之所。

“豺狼”二句为一篇之骨。诗中的“豺狼”即为“盗贼”,指历史上在关中之地上相互吞噬、争夺的王侯将相。他们此起彼伏,你争我夺,在“渭水”“秦山”之地演出了一幕幕闹剧。一个个“盗贼”摇身一变而成了“王侯”。“邮置无余马,皇华不肯休。”“邮置”即驿馆。“皇华”,指使者,语出《诗经·小雅·皇皇者华》。二句合言,驿馆因使者太多已无马可骑,可是后来的使者仍迫于王命而不肯休息。这是写从关中派往各地的使者络绎不绝。

古人常说,成者王侯败者贼。其实,盗贼与王侯原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盗贼是未能窃取高官厚禄的贼,王侯是窃取了高官厚禄的盗贼。季氏此作,正是在登临抒怀之中道出了个中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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