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鹰(组诗选二首)


风铃

寺庙默然。风铃

在响。风铃

丁当响。远处是山

近处还是山。风铃

爬越群山。作

黑色梦。梦

之触角伸展。长出

路。长出

白鸟。长出

羊群。长出

牦牛。长出

大草原。风起

是网。笼罩

这片神秘。寺庙

不见。群山

不见。风铃

仍在响。风铃

响 丁 当

牦牛

牦牛不生在江南 不是

杜牧的那一只 也没有

牧童骑在背上 吹响

悠悠的牧笛 牦牛

只依恋西部 依恋

大漠雄风 依恋

这草原 也有过

温柔 当它看到

毡篷沐浴夕阳的时候 也

 有过

悲伤 当年轻的主人失恋

的时候 而当五月当太阳

 敲响

铜锣当格桑开放

如火 牦牛便长鬃

飞扬 四蹄

狂奔 引颈

长吼 旷放而

剽悍 人们都说

草原是牦牛的

摇篮 牦牛是草原的

精灵

惟夫

初读《褐鹰》,你会感到莫名其妙,全诗五首所表现的皆是西藏高原的神秘氛围和神奇景观,它与“褐鹰”毫无关系,诗人为什么要取这样的标题?再读《褐鹰》,你会发现诗人匠心不凡,他把西藏与褐鹰联系在一起,可以让人通过想象领悟到:处于祖国高原位置的西藏莽莽苍苍,原本就是一只褐色的神鹰,从而使诗题有了一种阔大的涵盖力和妥切而又丰富的象征意义。

《风铃》和《牦牛》是组诗《褐鹰》中的两首。它们一写静物,一写动物,各有自己的思想蕴含和艺术追求,颇值得我们静心一品。

《风铃》一诗,意在整体地、宏观地表现西藏这块土地上存在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神秘色彩和奇异景观,进而折射诗人对脚下沃土的探幽之心与激赏之情。诗的起首运用静中有动,以动衬静的艺术手法,营造出西藏高原远山近岭一片静谧的特有氛围,给人以空旷辽远之感。这种感觉因诗的结尾再度出现“风铃/仍在响。风铃/响丁当”的句子,而愈加浓郁。“风铃/爬越群山。作/黑色梦。梦/之触角伸展。长出/路。长出/白鸟。长出……”在听觉向视觉的巧妙转换中,展示出大地和万物所经历的由白昼而夜晚、由夜晚而白昼的相互交替,其中路、白鸟、羊群、牦牛等的依次“长出”,从视觉上模拟了夜色逐渐褪尽,草原迎来黎明时的情景。“风起/是网,笼罩/这片神秘。寺庙/不见。群山/不见”,用虚实相间的诗歌语言,描绘了草原上风扬沙尘,蔽遮万物的神奇景象。它与黎明时草原的明丽、静寂、秀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说《风铃》一诗较多体现了景物诗的特征,那么《牦牛》一诗则明显呈示了咏物诗的品格。你看这首诗中的牦牛形象,它全然不象江南的同类那样,钟情于茂密的青草和悠扬的牧笛,而是一味依恋着“大漠雄风”与角号长鸣。当然,这并不妨碍它有自己的柔情,自己的悲伤。“而当五月当太阳/敲响/铜锣当格桑开放/如火”的时候,它便象驰骋的骏马一般“长鬃/飞扬 四蹄/狂奔 引颈/长吼旷放而/剽悍”。这是在写牦牛吗?是,但又不仅仅是。因为在那“精灵”般的牦牛身上,分明投射着西藏民族特有的勇敢、强悍、一往无前的性格与气质;闪烁着他们热爱草原、依恋漠风的情感波澜;映现着他们粗犷而不失温存,坚韧而充满同情的心灵世界。这里,牦牛有着显而易见的象征意义。它使全诗在表现高原生活,反映高原特点方面,具备了更为丰赡的艺术内涵,从而形成了特有的认识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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