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陆蓥※著。三卷,九十余条。第一卷主要论述唐诗;第二卷主要论述宋诗,兼及元明;第三卷主要论述清诗。其中有引用他人之论的,也有自己的论述;有记载诗人诗作本事的,也有评析优劣、表达自己诗学主张的。前面有钱塘陈文述(云伯)于道光二十四年甲辰(1844)写的序。序极力称赞该书于诗话“作者林立”而“书之可传,盖寥寥焉”中能不同流俗,有“三善”:“守师说”、“述祖德”、“实事求是,不拘故常,不侈标榜”,且又能“简而赅,质而当”。诗话涉及面广,内容丰富,体现出宗唐为主、不废宋元的主张。
诗话开宗明义引用王虚舟论书和其“先广文”论诗的话:“诗至唐,规模备而变化极。学汉魏不成,为历下之赝鼎,学唐而得其精神变化,可轶宋、元。”表示自己宗唐的诗学主张。对学诗须以唐诗为宗,诗话主要从唐诗体式和艺术两方面论述。从体式上说,诗话引用元稹的概括“尽得古今之体势,兼众家所独专,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来说明这一点。又举了其他诗人之例说明:“子昂古直,曲江深稳,其源皆从汉、魏来,余子不及也。……三唐作者,无论李、杜,如王、孟之冲澹,高、岑之劲拔,韩孟之奇奥,元、白之晓畅,皆足上薄汉、魏,下掩宋、元,故曰诗至唐而极盛。”唐代诗人继承了中国古诗的传统,又加以发扬光大创新,成为古诗的顶峰。从这一点说,以唐诗为宗,是有其合理之处的。从艺术上说,诗话认为:“诗宜含蓄,唐人不露论锋,所以可贵。”各种艺术手法,也足以为后世诗人楷模。诗话举例说明:“诗有一字之差,工拙迥别。刘驾在晚唐,诗格最卑;东坡,大才也。驾诗‘马上续残梦’句,妙绝一世,坡老易作‘瘦马兀残梦’,了无意趣矣。”诗格“最卑”的晚唐诗人与宋代“大才”苏轼,名气自不可相比。但刘驾“马上续残梦”句何等自然,何等含蓄!而苏轼学之,则不免有拗口造作之病。这说明要善于学习唐诗。陆蓥诗话虽强调宗唐,但也不废后世之优秀诗人诗作。像对宋代的欧、苏、黄、陆,元代的虞、杨、范、揭,明代的刘基、高启,清代的“岭南”、“江左”诸家,都能给予确切的评价。如评欧阳修,指出其于宋初“救弊之功”,并引用其“先广文”之论:“宋人谭诗,舍欧阳而崇苏、黄,亦是一病。盖苏、黄虽各自成家,多废古法;欧阳力矫淫靡,独标风格,有汉、唐规矩。”说到底,欧阳修善于学唐,“于诗步趋李、杜,取径昌黎。”这里虽对苏、黄似有微词,但在另外评价中,他认为“坡公才大如海,其诗旁见侧出,都成妙谛,承学之士,靡然成风,奉为圭臬,岂容赘赞!”“豫章自出机杼,清新奇巧,是其所长,若言尽兼众体,则未也。”评价大致符合实际。特别是对陆游,认为他是“一大宗,其诗清豪奇宕,不名一家”并高度评价他“君国之念,至暝不忘”,对一般人忽视的元诗,他认为虽然“宋诗好议论,元诗近词曲”,“然有元一代之作不可废也”,并批评明代前后七子“自李空同倡不读唐以后书之说,前后七子唾弃元诗为不足道。”但对前后七子的“复古”优秀之作也称赞为能“独标风格”,又可见其膺唐宗旨。对于清诗,诗话能肯定各种不同风格。清初“风格遒上推岭南,采藻新丽推江左”,清中叶,袁枚※的“舌如莲,笔如剑”,蒋士铨的“雄直”,赵翼的“排”,又“能于岭南、江左诸家而外,独开门户”。对王士禛※的“神韵”,既指出其“标格自新”,又引用袁枚之论指出其“一代正宗才力薄,望溪文集阮亭诗”。《问花楼诗话》评论唐至清代诗家,贯穿其“宗唐”诗说,虽不脱明清“宗唐”、“宗宋”之争,但能较确切地评论各家,从艺术、形式上指出其发展变化,评论得失,较少门户之见。
《问花楼诗话》见《清诗话续编》郭绍虞编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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