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诗贵在体会,是杨时在《黾山先生语录》※里提出的诗学观点,这一观点意思是,看诗歌,不在于看懂字面,推寻文意,而在把握诗人的思想感情,深入体会。《黾山先生语录》说;“仲素问诗如何看?曰:诗极难卒说。大抵须要人体会,不在推寻文意。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者,情之所发也。今观是诗之言,则必先观是诗之情如何;不知其情,则虽精穷文义,谓之不知诗可也。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何谓也?’子曰:‘给事后素。’曰:‘礼后乎?’孔子以谓可以言诗。如此全要体会。何谓“体会”?且如《关雎》之诗,诗人以兴后妃之德,盖如此也。须当想象雎鸠为何物,知雎鸠为挚而有别之禽;则又想象‘关关’为何声,知‘关关’之声为和而通,则又想象‘在河之洲’是何所在?知‘河之洲’为幽闲远人之地,则知如是之禽,其鸣声如是,而又居幽闲远人之地,则后妃之德,可以意晓矣:是之谓‘体会’。惟体会得,故看诗有味,至于有诗,则诗之用在我矣。”杨时的“看诗贵在体会”说并不是他的发明,而是儒家对于诗学的基本观点。孔子和他学生子夏的对话,讨论《诗经》,其基本精神就在于此。至孟子,他就进一步把把握诗人的思想感情,深入体会,上升为“知人论世※和“以意逆志”※说。《孟子·万章下》说:“孟子谓万章曰:‘一乡之善士,斯友一乡之善士;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以友天下之善士为未足,又尚论古之人。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既对所颂诗的作者和时代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就可以“以意逆志”,透过字句表面的含义,去领会作者真正的意图,这样才能得到诗歌的本义:“《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舜既为天子矣,敢问瞽叟之非臣如何?曰:‘是诗也,非是之谓也。劳于王事,而不得养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我独贤劳也。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余黎民,靡有孑遗。’信斯之言也,是周无遗民也。”杨时这里所谓的“体会”,即本于此。此诗学命题虽非由他首先提出,但在宋诗话中重申这一观点,对当时拘泥字面,斤斤计较,或过于强调诗不当违实之类的观点,无疑有醒脑提神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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