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泊岳阳

卧闻岳阳城里钟，系舟岳阳城下树；

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

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

一阕声长听不尽，轻舟短楫去如飞。

欧阳修

这首七古以叙述起笔，一个“卧”字显得悠然自适，从容不迫，卧闻城里的钟声，系舟于岳阳城下。城里钟与城下树，一里一外，一钟一树，尽显闲适之境。细细品来，大约也有些淡淡的旅愁在其中吧。

在悠扬的钟声陪伴中，诗人看到一轮皓月悬于空江之上，莽莽云水混成一派，仿佛失却了江路。用空江月明的辽阔与云水烟霭的宽广点出了“失江路”的内心感受。使旅途中淡淡的哀愁，在“钟”、“树”、“月”、“云”、“水”几件事物里充分显现出来。无怪方植之在《昭昧詹言》里说“欧公情韵幽折，往反咏唱，令人低徊欲绝，一唱三叹而有遗音，如啖橄榄，时有余味”。

古松图卷 北宋 11世纪 苏轼(传) 绢本墨书 北京市故官博物院藏

夜深月上，江月清辉如许，水面上传来一阵阵的歌声，原来是舟子月下归来时所唱的，多么自在、惬意，于是诗人说“一阕声长听不尽”，在如此美的景致里分享着别人的快意，这样的歌当然“听不尽”，然而别人却是归心似箭，“轻舟短楫去如飞”，留下的或许只有诗人不尽的羁旅之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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