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凫茨


朝携一筐出,暮携一筐归。

十指欲流血,且急眼前饥。

官仓岂无粟?粒粒藏珠玑。

一粒不出仓,仓中群鼠肥。

郑獬

凫茨,即荸荠。郑獬的这首诗,是写人民急采荸荠以充饥,而官仓有粟不出的社会现象,进而对统治者予以猛烈抨击。读罢此诗,如闻《诗经·魏风·硕鼠》。

全诗,先叙后议,叙议之间又形成对比。

前四句,是叙写人民急采荸荠以充饥。百姓由“朝”至“暮”才采摘了一筐,用采摘时间之长,与采摘数量之少,形成对比,从这鲜明的对比中,可见采摘之不易。百姓在水田或池沼里挖找荸荠,十根指头都要磨出了血,可见采摘的困难。但是,就是这样为何还要急着去采摘呢?是为了救眼前的饥饿呀!“急”于救“眼前饥”,突现了百姓已贫困到了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地步。

后四句,顺势引出诗人的议论,指出官府的可恶。针对前面的叙述,诗人提出疑问:难道是官仓中没有粮食吗?这一带有否定性的反诘,明显含有谴责意味。答案是:官仓中藏有似“珠玑”般饱满、闪亮的谷粒(“珠”者,珍珠也;“玑”者,不圆之珠。“珠玑”,此处是形容谷物的饱满、闪着亮光)。但是这些官仓中的粮食,一粒也不出。官府有粮而一粒也不出,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群鼠在官仓中养的肥胖。这里的“鼠”是实指,也是比喻。实指仓中之鼠,比喻贪婪的官吏。那些对民敲骨吸髓的统治者,与仓中的老鼠有何差别!

郑獬为人耿直,为官清廉。他的这首《采凫茨》,就表现出他体察民情、敢替百姓申诉的意向,表现出他对百姓的深切同情;对尸位素餐者的憎恨。全诗用语浅显,明白如话,但含意却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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