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催租行


老父田荒秋雨里,旧时高岸今江水。

佣耕犹自抱长饥,的知无力输租米。

自从乡官新上来,黄纸放尽白纸催。

卖衣得钱都纳却,病骨虽寒聊免缚。

去年衣尽卖家口,大女临歧两分首;

今年次女已行媒,亦复驱将换升斗;

室中更有第三女,明年不怕催租苦。

范成大

诗人一共写了两篇《催租行》,这是第二首,所以题为《后催租行》。

这首诗愤怒地揭露了统治者的伪善,控诉了他们的凶残,而对在他们压榨之下弄得家破人亡的农民,则寄予了无限的同情。值得特别指出的是:诗人的愤怒不是直接表示的,而是通过这位老农民沉痛的自白表示的。这一自白,表面上是在为自己宽解,事实上却表明自己的走投无路。这就使得诗的揭露和控诉更加深刻有力。

在封建社会中,地主对农民的压迫剥削是最根本的社会矛盾。在《诗经·硕鼠》中,先民已有“硕鼠硕鼠,毋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适彼乐土(今本误作“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的咏欢。但那时地广人稀,还有些可供选择的生活道路。到了宋代,情况可就不大一样了。范成大在其著名组诗《四时田园杂兴》中就曾写道:“采菱辛苦废犁鉏,血指流丹鬼质枯。无力买田聊种水,近来湖面亦收租。”便尖锐地指出人民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这种残酷的现实。而《后催租行》则从另外一个侧面证实了这一点。(唐陆龟蒙《新沙》云:“渤澥声中涨小堤,官家知后海鸥知。蓬莱有路教人到,亦应年年税紫芝。”与范《田园杂兴》同意,而出话婉转,此亦唐宋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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