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主要情节是:元朝末年王冕本浙江诸暨农家子弟,七岁父死,依靠母亲做女工读书。十岁去秦家放牛,边自学绘画,声名渐著。二十岁时就通晓天文、地理、经史上的学问。因不愿相与知县时仁和乡绅危素,避走山东济南,卖画为生。过了半年光景,黄河决堤,百姓流离,王冕感到“天下自此将大乱了”,乃收束行李回到故乡。六年后,母亲病故,王冕守制三年,又隔了一年有余,果然天下大乱。一日中午,吴王平方国珍到了浙江,特去访问王冕,向他求教平天下之策。数年之后,吴王定鼎应天,建国大明,礼部议定用《四书》、《五经》、八股文取士。由此,王冕预知“一代文人有厄”,及时避居会稽山中,朝廷果然派遣官员征召他为咨议参军,但已人去屋空。
成化末年,山东兖州府汶上县薛家集几家富户,于新年正月初八日,来到镇上观音庵中商议闹龙灯的事,夏总甲捺着荀老爹出了一半闹龙灯所需的银子,其余由众户分担。尔后又商议在庵中办学堂。夏总甲荐了老童生周进来做塾师,周进遂应聘前来薛家集坐馆。在乡人宴请席上,周进备受新进秀才梅玖的百般嘲弄。教书不久,又遭到举人王惠的白眼相待。一年过后失去馆地,随妹丈金有余去省城为商人记帐。一日这班商人走到贡院,周进要去号房看看,不料见到号板,满腔怨嗟抑压不住,顿时倾泻而出,一头向号板撞去,以致不省人事。后得几个商人资助二百两银子,捐了个监生参加乡试,中了举人。接着赴京会试,中了进士,授了部属。三年之后,升了御史,钦点广东学道。在他主考南海、番禺两县童生时,识拔了五十四岁的老童生范进入学,范进感激不尽,听从他的诱导,去参加乡试,又中了举。捷报传来,却喜极而疯,后被丈人胡屠户一个嘴巴打醒。不久范进老母病逝,在退职知县张静斋怂恿之下,一同去高要县知县、房师汤奉处打秋风。汤知县虽然讨厌张静斋,但不好回绝新中的门生范进,乃设宴招待。席上,范进表现出居丧尽礼样子,但却拣大虾元子吃。张范二位举人在入县署拜见知县汤奉之前,当地乡绅贡生严大位前来攀识。
严贡生横行乡里,拦人的猪,讹人的钱,被告到县里,汤知县准了状。严贡生情知不妙,逃避省城而去。县中差人找到严大位老弟监生严大育。严监生虽然富有,但却十分悭吝,而又胆小怕事。请来舅爷廪膳生员王德、王仁,花了十几两银子,方才了结乃兄官司。不久,严监生妻子王氏病逝,花了几百两银子打动两位舅爷,方才将妾赵氏扶正。婚丧两事共用了四、五千两银子,严监生又气又恼,宿疾加重。临死之前,因灯盏里多点了一茎灯草而不瞑目,直叫赵姨娘挑去一茎方才断气。不久,赵姨娘唯一的儿子夭折,要立严贡生的第五个儿子为嗣子,严贡生借此谋夺乃弟遗产,官司一直打到县、府、省按察司,最后严贡生又赴京控告,终于夺得乃弟七分家财。严贡生入京大兴讼事时,周进已升任国子司业,他早年识拔的弟子范进此时被钦点为山东学道。赴任之日,周进以昔年薛家集私塾中弟子荀玫相托。荀玫与王惠老少二人同榜中了进士,都授了工部主事,一齐转了员外。不料荀玫母死,其时考选科、道在即,王惠劝其谋求在任守制,被驳回后不得不返乡办理丧事。王惠被特旨选任为南昌知府,与前任太守蘧祐之子景玉办理交接,不久又升任南赣道。其时宁王谋反,王惠降顺。后王守仁擒了宁王,王惠更衣逃走,直走到浙江乌镇,路遇蘧景玉之子蘧公孙,得其资助二百两银子,又继续远逃。一直逃往四川成都府城外庵中,从此隐姓埋名。临别之际,王惠将一个枕箱交与蘧公孙。蘧公孙从枕箱中发现一本《高青丘集诗话》,在作者高季迪名下,署上“嘉兴蘧来旬駪夫氏补辑”,刻印了几百部遍赠戚友,从此成了少年名士。不久,公孙的两位表叔湖州娄中堂的三公子玉亭、四公子瑟亭从京中返乡,路过蘧府,拜见姑丈蘧祐。蘧祐乃以公孙姻事托付娄三、娄四。次日,二娄上船回湖州,途中经过新市镇,上岸闲步,忽然遇见看守祖坟的邹吉甫,被邀到家中小饮。闲话中邹吉甫说起读书人杨执中为人记帐,亏损银两,被寄监收禁一事,娄三、娄四愤愤不平,回到湖州后即命家人晋爵前去营救杨执中出狱。三公子、四公子在家守候杨执中来访,杨却不知道是娄三、娄四所救出,自然未去娄府。三公子、四公子决意亲自前去拜访,却又一时未能见到。访杨归途中,又遇着鲁编修,一路吃酒回到城里,正好蘧公孙从嘉兴来访。次日,娄三、娄四宴请鲁编修。席上,鲁编修见了蘧公孙,颇为留意。过了数日,托山人陈和甫前来娄府说亲,要将自己女儿嫁与公孙。娄三、娄四征得蘧祐同意,替公孙操办一切。公孙赘入鲁府后,究心举业的鲁小姐见蘧公孙于此全不在意,颇为不悦。无可奈何,乃将全副精神用来拘管儿子。蘧公孙随同娄三、娄四两位表叔去乡间拜会杨执中,扬执中又介绍了萧山权勿用,说他“处则不失为真儒,出则可以为王佐”。娄三、娄四急欲相见,一时抽不出空来,就派家人晋爵的儿子宦成去敦请。从此,各地名士闻风而来,一时蘧公孙、牛布衣、杨执中、权勿用、张铁臂、陈和甫等人齐集娄府,娄三、娄四作主人,邀请他们畅游莺脰湖。数日之后,张铁臂用猪头冒充人头,自称侠客,正在雪仇报恩,讹诈了娄府五百两银子而去。在娄府宴席上,权勿用又被萧山县差人当场捉去。经此变故,娄三、娄四意兴顿减,闭门谢客。其时,鲁编修先已病故,蘧祐病情又日渐加重,蘧公孙挈带妻子鲁小姐、丫头双红回嘉兴侍疾。不久,蘧祐去世,公孙做名士之心也有所收敛。偶见报帖,文海楼来了一位选家马纯上,乃前去拜会。马二先生对他大谈八股文章,反复阐说举业重要。因此,当马二回访时,鲁小姐盛情招待。不多时,宦成拐带双红出逃,被差人捉回。在差人唆使之下,以“钦犯”王惠的枕箱为要挟,准备出首蘧公孙。幸得马二先生用身边所余的全部束脩九十二两银子赎回枕箱,方才了结此案,救了蘧公孙。马二选事已毕,离开嘉兴。到了杭州,借住在书坊文瀚楼。
马纯上游西湖时,遇到拆字少年,交谈之下,知道他是温州乐清县人,名叫匡超人。匡二为人乖觉,家境虽然贫寒,却肯努力上进。马二颇为赏识,资助他十两银子,又送他几部文章,劝他回去好好读书,将来应举,以图前程。匡二返乡后,奉事父母,攻读文章,得到知县李本瑛的识拔,入学成为秀才。不料,李本瑛被诬告,匡超人急忙离开乐清,去杭州投靠潘保正的房分兄弟潘三。在去杭州的船上,遇见杭州名士景兰江。景兰江虽是头巾店老板,却喜吟诗,专一与杭州名士相与。匡超人到杭州后,由景兰江介绍,与赵雪斋、支剑峰、浦墨卿等西湖名士相识。他们簇拥着胡三公子做西湖诗会。潘三在匡超人来访时,外出公差,没有见着。此时潘三归来回拜,见到匡二与西湖名士唱和来往,告诫他不必相与这等人,劝导他要“做些有想头的事”。于是匡二在潘三指点下,假造文书,替人代考,积攒了一笔银两。潘三又替他操办一切,娶了抚院衙门里的差人郑老爹的女儿为妻。一日,原乐清县知县李本瑛因案情雪清,升任给事中,派人前来寻找匡二。其时,潘三事发被拿,牵涉到匡二,匡二赶紧送妻子回乐清,自己则赴京去拜见老师李本瑛。李给谏见到从前的学生,又知道他以优行贡入太学,十分高兴,一面将外甥女嫁给他,一面又帮助他考取教习。教习考取后,要回本省取结,匡超人无可奈何只能返乡。恰巧此时,原配郑氏娘子病死,匡二一头心事放了下来。狱中的潘三得知匡二归来,请蒋刑房邀他一会,匡二不但严词拒绝,还说潘三所做所为,正该“访拿”。蒋刑房无奈,只得回复潘三。匡超人取定了结,也便上船北上。在船上遇到牛布衣,牛布衣曾经是范进主试山东时的幕客,如今流落江湖,去芜湖访友。因与新贵冯琢庵相好,同船而行。在旅途中,冯琢庵提及匡超人的选本,匡二立即兴高采烈、信口胡柴地吹嘘起来。
船到扬州,冯、匡二人换了淮安船北上,牛布衣却搭江船,经南京到了芜湖,寄寓在甘露庵中。不料牛布衣患起病来,老和尚尽心照顾;病故后,又请庵邻协助,替牛布衣办了后事。一天晚上,附近开小香蜡店的牛家名叫浦郎的少年,借着庵中灯火读书。老和尚见他谈吐不俗,准备将牛布衣遗下的诗稿给他看,他却等待不及,趁机偷了出来。不久,老和尚入京去了,他索性冒充牛布衣,与刻图章的郭铁笔相识,在芜湖地面招摇起来。新补知县董瑛慕名来拜,匆匆一面而别。牛浦郎祖父牛老爹已七十余岁,与间壁开米店的卜老爹相友好。卜老爹将外孙女嫁与牛浦郎为妻。不久,牛、卜两老爹过世,牛浦郎学了一身势利,与卜家相处不谐,乃搭船去淮安府安东县投靠董瑛。在船上遇到牛玉圃,两人认作祖孙。牛玉圃带着他去扬州盐商万雪斋家。不料牛浦郎跌进水塘中,被牛玉浦喝回住处。牛浦郎从子午宫道士处知道万雪斋出身,却故意引诱牛玉圃当着众人之面说出来。牛玉圃原以为借此可以进一步与万雪斋拉关系,得到万雪斋的信任,何曾想到却是揭了万盐商的阴私,因而被辞退。牛玉圃方知上了牛浦郎的当,在船上将牛浦郎痛打一顿后抛上岸去。幸亏得到黄客人的救助,牛浦郎才得与黄客人一路到了安东,又被黄客人招赘为婿。董瑛即将升任离去,临行之际,交代接任的向知县,请他关照牛浦郎一二。正当此时,真牛布衣的妻子又一路寻夫而来,见到牛浦郎不是自己丈夫,遂向安东县告状。向知县见这无头官司实在难以处置,就差了两个解役把牛奶奶解回原籍浙江绍兴,同时也请牛浦郎回去,不再理会。
向鼎知县因断了牛浦郎这一无头官司,被上司认为该知县相与做诗文的人,连人命大事都不过问,向按察司参处,却被按察司门下戏子鲍文卿怜才解救。向鼎悉知详情后,要重谢和款待文卿,但被文卿一一谢绝。不久,按察司在京病故,鲍文卿回南京依然重操旧业。在南京,他对一些不守规矩的戏子颇多贬斥,又过继落魄的老秀才倪霜峰之子倪廷玺为义子,改名鲍廷玺。向鼎升任安庆府,路过南京,邂逅鲍文卿,邀他父子二人前来衙门相会,并为廷玺娶妻。数月后,廷玺妻因分娩而死,父子二人极为伤痛。恰在此际,向鼎又升任福建汀漳道,赠送鲍文卿一千两银子回南京。又过了几个月,文卿病重而死,廷玺不得义母欢心,分家另过。不久,倪家大哥廷珠寻来,兄弟会过后,廷珠让廷玺去苏州寻他商量日后生计。不料廷玺到了苏州,廷珠已突然病故。鲍廷玺进退失据,只得去扬州投靠季苇萧。
季苇萧名萑,原是鲍氏父子在安庆向知府席上认识的。他放着一房妻室在家,如今又来到扬州尤家招亲。在婚宴上,鲍廷玺结识了扬州的一班名士如辛东之、金寓刘、来霞士等人。次日,季苇萧封了五钱银子打发鲍廷玺回南京,还托他捎了一封书信给同宗季恬逸。鲍廷玺回到南京,将季苇萧的信交给季恬逸。季恬逸已困窘得有上顿无下顿,又无盘缠回安庆。恰好盱眙县的诸葛天申有二、三百两银子,来到南京要寻名士选书。季恬逸如获救星,一力承揽,找到安庆来的萧金铉,一同借住在中华门外一所僧寮中选书。一日,三人闲走,遇着天长杜慎卿,前去拜望。鲍廷玺此时已投靠到慎卿门下。当杜慎卿宴请三人时,廷玺吹笛助兴。选家与名士从此集会在一起。季苇萧等人也先后来到南京。杜慎卿邀了城里一百几十班做旦脚的戏子,齐集莫愁湖比艺。参加此次盛会的名士有宗姬、辛东之、金东崖、金寓刘、萧金铉、诸葛天申、季恬逸、郭铁笔、僧官老爷、来霞士、鲍廷玺,再加上杜慎卿、季苇萧两个主人,共十三位。花了无数银子,共选出六十多个旦角。鲍廷玺在张罗中,见杜慎卿如此慷慨,就向他商借银两重组戏班。杜慎卿却将廷玺转荐给族弟杜少卿,鲍廷玺于是投奔天长杜府而去。
杜少卿为人豪爽,又极重孝道,凡是父执,无不热情款待。韦四太爷前来,不但招待他痛饮老酒,又赠与他玉杯、衣服。家人王胡子深知其性格,伙同张铁臂、臧荼、杨裁缝、黄大等人讹骗他的财产,杜少卿无不照给,甚至卖田卖地供他们使用。鲍廷玺也趁机索讨了一百两银子而去。不久,杜少卿的家产行将用尽,听从老管家娄太爷的告诫,移家南京。先去外祖卢家,在表侄卢华士的业师迟衡山的带领之下,在东水关寻了一处河房定居。一班名士、选家诸如季苇萧、马纯上、蘧駪夫、景兰江、萧金铉、诸葛天申、季恬逸、郭铁笔、来霞士、金东崖等人均来拜会,鲍廷玺也前来伺候。杜少卿携着娘子同游清凉山,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不料,巡抚李大人已将他荐举,不得不去安庆致谢并面辞,但李大人不允所请。归途中又因盘程用光,到了芜湖地面,幸亏遇见来霞士和韦四太爷,得到接济,方才回到南京。次日就去拜访庄绍光,却未能见到。迟衡山倡议修祭泰伯祠,杜少卿等人大表赞同,并捐资以襄盛举。其时,李大人已令天长邓知县差人催促杜少卿赴京,少卿装病辞去。在南京文士中,杜少卿曾引用汉儒的见解,阐明《诗》义,受到一些陋儒的讥笑;他却不屑一顾,忙于赞助迟衡山筹措修祠祭祠的活动。此时,庄绍光已从浙江归来。杜少卿乃去拜见,并请他修订祭祠的礼乐。但庄绍光已被礼部侍郎徐穆轩荐举要赴京去,答允归来后细细考订。庄绍光赴京途中先后结识了萧昊轩、卢信侯两人,彼此谈论治世、治学之道。及至到京入朝引见之后,因不愿拜在太保公门下,被谗而放归南京,皇上却将元武湖赐他居住著述。庄绍光返乡途中,扬州、南京两处士绅,不断前来迎送、拜见。庄绍光不胜其烦,连夜赶回南京搬进湖中。迟衡山、杜少卿闻讯来访,庄绍光拿出所修订的祭祠礼乐交与二位。迟衡山提出泰伯祠由虞育德来主祭。虞育德是现任的南京国子监博士,襟怀冲淡,是伯夷、柳下惠、陶靖节一流人物。因此,得到大家的赞同。
经过多时准备,选定四月初一日举行祭祠大典。由虞育德主祭,四方齐集南京的名士、选家,全都参与盛会。南京的民众挨挤着前来观看。祭毕,与会的诸人又先后星散各地。此时,却另有一人来到南京,这就是二十年走遍天下寻访父亲的郭孝子。其父就是当年降顺宁王的王惠。南京以杜少卿为首的名士,并不因他是王惠之子而冷落他;相反,都竭力赞助他的孝行。郭孝子在南京住了一宿,带着大家所赠送的银两,以及虞育德、庄绍光的两封书信离开南京,前往陕西、四川。
郭孝子雪山行走,遇着短路的木耐夫妇,郭孝子劝说他们改过,然后又继续赶路,终于赶到成都府四十里外一个庵里。其父王惠坚不承认自己与他有父子关系。不久,王惠病死。其时,当年在山东道上劫饷银而被萧昊轩击退的赵大,也避居在此处山中庵里,要杀老和尚,取其脑下酒。萧昊轩之子云仙弹射赵大,救出了老和尚。萧云仙在客店中遇着背着父亲骨骸归乡的郭孝子,郭孝子劝说萧云仙为朝廷效力。萧昊轩也要儿子去平少保处投军。云仙奉父命前往,路上收了依旧短路的木耐同往。在平少保帐下,萧云仙率先破了青枫城,授干总之职;又奉命督修城垣。萧云仙用了三、四年工夫,筑城池,修水渠,垦田地,兴学堂。但工部核算后,说他浮开银两,要严比归款。此后,幸亏得到平少保的帮助,才得了结,并推升为应天府江淮卫守备。
萧云仙去应天府赴任,在南京拜见了武书,以及虞育德、迟衡山、庄绍光、杜少卿诸位大名士。随后赴江淮卫任所,在扬州码头上遇着当年在青枫城学堂教书的先生沈大年。交谈之中,知道沈大年正在为女儿沈琼枝送嫁。沈氏父女到了盐商宋为富家,还以为是被娶为正室,哪知宋家却当作讨妾。沈大年告到江都县,宋盐商重贿知县,因此沈大年输了官司,被押解回原籍常州。沈琼枝不服,私自逃出宋家,前往南京王府塘写扇作诗,为人刺绣。她的举动引起南京名士的注意,杜少卿等人前往访问。沈琼枝借此去到河房向杜少卿娘子诉说自己的遭际。正当其时,江都县的差人前来缉拿,杜少卿无奈,赠她一本自己的诗集和一些银子,送出门去。
沈琼枝在被押往江都的船上,遇到一个汉子带着两个婊子也去扬州。那汉子刚到家,汤总镇的侄子汤六老爷就前来厮缠,他又勾引来汤总镇的两个儿子汤由、汤实。二汤厮混后即去南京参加乡试,双双落第归来。其时,二汤的父亲总镇汤奏派人从贵州送信来,令他们弟兄到署相会。汤由、汤实不日到了镇远府。正值苗民作乱,汤奏平了乱,但却被朝廷认为“率意轻进,糜费钱粮”,降三级调用。父子三人一齐回到家乡。汤镇台见两个儿子读书不成,想请先生精心教导。由萧柏泉介绍,他命儿子去拜余特为师。余特见汤大公子不是存心拜师,乃谢而不往,与弟弟余持闭户读书。不久,因为安葬先人需要费用,余特乃去无为州打秋风,和了一椿人命,分得一百卅多两银子。后来事发,前来提审余特,因关文误写作余持,乃弟强行辩护,遂得蒙混过关,胡涂了结官司。二余安葬先人后,余特去到南京,庄绍光、虞育德、迟衡山、武正字、杜少卿、汤奏、萧云仙等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齐聚在庄濯江家晤会,大家叹息虞育德即将离去。不久,虞博士终于乘船离开南京。杜少卿不胜凄然,送别之后,归来与余特说起,余大先生不禁称赞虞博士真是天怀淡定的君子。其时,余二先生有信给乃兄,说表弟虞华轩请他回去教训儿子。余特即日离开南京回到五河。虞华轩也是讲究品行文章的世家子弟,与余特相处甚好,只因盐商典当饶富赀财,一些势利文士和驵侩之徒,诸如唐二棒椎、唐三痰、姚五爷、成老爹之流,在修元武阁、祭节孝祠等活动中作出种种令人作呕的表现,使得余、虞二人愤慨不已,认为“我们县里,礼义廉耻一总都灭绝了!”不久,余特被选为徽州府学训导。
余特去徽州赴任后,当地六十余岁做了三十年老秀才的王蕴闻讯前来拜见老师。这位王玉辉老秀才穷困不堪,不去谋生,却在著作礼书、字书、乡约书,用以“嘉惠来学”。余大先生因此对他颇为看重。不久,他的第三个女儿要殉夫绝食,他非但不加阻止,反而极力鼓励。女儿死后,又觉伤心,决意离乡去南京作游,借以排遣。到了南京,没有能见到虞育德、杜少卿、庄绍光、迟衡山、武正字等人,他们已各自离开南京去了。幸亏遇着一个同乡邓质夫,陪他参观了业已无人过问的泰伯祠后返回家乡。隔了一些时候,邓质夫听说武正字已经回来,就将王玉辉留下的书信送去。
武正字正要回拜邓质夫,却被高翰林家请去做陪客,招待万里。同时作陪的还有施御史、秦中书。高翰林二十前与万里在扬州有旧。如今万里身为中书前来相会,不但高翰林热情招待,连高翰林的亲家秦中书也盛情相邀。在秦中书家的宴席上,这个万中书却被方知县带了差役当场捉去。高翰林与秦中书面面相觑,又彼此埋怨。秦中书老弟秦二夸侉子的朋友凤四老爹见状,颇为不平,自愿前去打听,得知万里原是假冒中书。凤四老爹存心要解救万中书,用话吓着秦中书拿出一千二百两银子,又局住高翰林出面请托施御史派人进京,为万里捐个中书。凤四老爹陪着万里回到台州,了结了官司后,万里这个假中书倒变成了真中书,因此对凤四老爹感激不尽。凤四老爹却不受他杯水之谢,离开台州前去杭州了。杭州有他的一个朋友叫陈正公,欠了他几十两银子,想讨了回来做盘缠来南京。不料陈正公却同毛二胡子已去南京卖丝,没有会着,凤四老爹只得在杭州住下。陈正公因贪小便宜,借给毛二胡子一千两银子先回嘉兴。不久,陈正公去嘉兴讨债,毛二胡子躲着不见。陈正公毫无办法,只得回到杭州。此事被风四老爹得知,乃去嘉兴为陈正公讨回被骗银两。陈正公清还了欠凤四老爹的银两,凤四老爹未再稽留,回到南京去秦中书家回话。秦府门人说,秦中书终日同陈四老爷在来宾楼厮闹,并不回家。
秦中书进京补缺,只剩了陈四老爷在来宾楼中厮混,恋着妓女聘娘。陈四老爷是国公府徐九公子的表兄,常从徐九公子处得到一些资助,他又吹嘘自己是个知府的前程。聘娘听了,一心要嫁他,自己也可做个太太。不想,没多时徐九公子随其兄赴任漳州而去,陈四老爷失去了依靠,虔婆对他就逐渐冷淡起来。他又欠了许多债无法偿还,只得卷起行李,一溜烟往福建去了。聘娘被虔婆逼着要钱,一气之下,剃光了头出家去了。陈和尚原是陈和甫的儿子,算命为生,丁言志也是个测字先生。两人附会风雅,为了当年浙江名士的西湖之会和莺脰湖之会闹个不休。
写字的季遐年,卖纸火筒子的王太,开茶馆的盖宽,做裁缝的荆元。他们凭着自己的一技之长,自食其力。二十年后,即万历四十三年,皇上下了一道上谕,云:“……夫欲迪康兆姓,首先进用人才”。接着御史单扬言上了疏奏,“请旌沈抑之人才,以襄圣治,以光泉壤”。礼部采访到已故儒修凡九十二人,奉旨揭榜晓示。次年,朝廷又委派礼部刘进贤到国子监行祭祀之礼。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投稿及网络搜集,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联系QQ:37996619(同微信)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