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笱


【原文】:

敝笱在梁,

其鱼鲂鳏。(三家鳏作鲲。)

齐子归止,

其从如云。

(鳏、云,文部。)

敝笱在梁,

其鱼鲂

齐子归止,

其从如雨。

(、雨,鱼部。)

敝笱在梁,

其鱼唯唯。(韩唯作遗。)

齐子归止,

其从如水。

(唯、水,微部。)

【译文】:

破旧鱼篓放在鱼梁上,水里的鲂鱼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文姜要回齐国去,随从的人多得像云彩一般。

破旧鱼篓搁在鱼梁上,鲂鱼鲢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文姜回齐国来了,随从的人多得像雨水一样。

破旧的鱼篓搁在鱼梁上,鱼儿在水中互相追随。文姜回齐国来了,随从人多得像流水一般。

【评介】:

《敝笱》三章,章四句。这是讽刺鲁桓公夫人文姜与其兄齐襄公私通的诗。《诗序》说:“敝笱,刺文姜也。齐人恶鲁桓公微弱,不能防闲文姜,使至淫乱,为二国患焉。”关于齐、鲁宫廷兄妹通奸的丑事,在《齐风·南山》中已有揭露和讽刺。如果说《南山》重在刺齐襄公,那么本篇应是重在剌文姜和鲁桓公。后人也多从《序》说。可是朱熹说:“桓,当作庄。”并在《诗集传》中列举文姜如齐多在鲁庄公二年、四年、五年、七年。因此,朱子认为此诗是刺庄公不能防闲其母,他说:“齐人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比鲁庄公不能防闲文姜,故归齐而从之者众也。”(《诗集传》)今人也有从朱子说者。其实,不能防闲其母事小,而不能防闲其妻事大。况且桓公在世时,文姜早已和其兄私通,甚至桓公为此而死于齐。不讥刺大而讥刺小,不刺当事人而刺后人,岂不怪哉!

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姚氏主《序》说,而谓归为于归,则又不可解。诗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比起,是明明谓鲁桓公不能制文姜,纵之归齐,而己复从之,以致自戕其生,为天下笑。若谓归为于归,则鱼方入笱,而何见其为不能制耶?故知此诗当作于公与夫人如齐之顷,而未薨于车之先。”吴闿生在《诗义会通》中也不从朱子说:“今案,以桓公为是。”也不从姚氏说:“归,自谓归齐,或以于归释之谬矣。”方氏之说,符合诗意,多被今人接受。按周礼,嫁后的女子若回娘家,必得夫家允许。如果擅自往来,必被时人讥刺。文姜旧情难忘,多次返齐,继续与其兄通奸,放荡不羁,逆情悖理,故齐人刺之。统治者们置羸老遍地僵卧,饿殍满道充塞的惨景于不顾,放肆无忌,荒淫无耻,给广大人民造成极大痛苦,人民怎能不表示极大的愤慨呢!今天读来,不无现实意义,本诗应是对腐败在位者的一种警策。

全诗共三章。各章大意相同,都是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来喻弱国之礼法不能制约强邻之女的淫荡,即鲁桓公不能防闲文姜。“敝笱在梁,其鱼鲂鳏。”笱是一种竹制的捕鱼器具,口有倒刺,鱼能进不能出。“梁”是鱼梁,鱼坝。“鲂鳏”指鱼。古代多以鱼为隐语以称爱人。以捕鱼、食鱼为私情、婚媾之隐语,如《邶风·新台》的“鱼网之设,鸿则离之”。“齐子归止,其从如云。”《诗集传》曰:“归,归齐也。如云,言众也。”这一章的意思是鲁桓公好比破旧的鱼网,放在堤坝上捉鱼,文姜好比水里的鲂鱼鳏鱼,破旧的鱼网怎么能捉得住鱼呢?如今文姜要回齐国会见其兄襄公了,她的随从像云一样多,后两章只易几个字,使内容层层推进,既便于歌唱,又使中心突出。使形式和内容完美地统一起来。

朱熹在《诗集传》中说《敝笱》三章都是“比也”。即以敝笱不能制大鱼,比鲁桓公(朱以为鲁庄公)不能防闲文姜。以“云”、“雨”、“水”喻从者之“众也”、“多也”。方玉润认为“非叹仆从之盛,正以笑公从妇归宁,故仆从加盛如此其极也”(《诗经原始》)。此说很有道理。百姓对统治者生活如此糜烂,非常愤慨,所以不是“叹”,而是“笑”。这样理解才符合“刺鲁桓公”的本意。诗中的比喻生动形象,既使语言形式为思想内容服务,又使诗歌的主题不断向纵深发展。

《敝笱》也和其他诗篇一样,使用了重章叠句的表现手法,二、三两章和第一章比较只换了几个字。这种一唱三叹、反复吟咏的形式,不但层层深入地揭露了文姜厚颜无耻、放浪无拘的淫荡秽行,也进一步嘲讽了鲁桓公软弱无能,畏惧强邻的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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