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梁·陆罩
鸡鸣动睟驾,柰苑睠晨游。
朱镳陵九达,青盖出层楼。
岁华满芳岫,虹彩被春洲。
葆吹临风远,旗羽映九斿。
乔枝隐修径,曲涧聚轻流。
徘徊花草合,浏亮鸟声遒。
金盘响清梵,涌塔应鸣桴。
慧云方靡靡,法水正悠悠。
实归徒荷教,信解愧难酬。
这首诗是与简文帝箫纲唱和之作。整个作品以写景为主,描写了从皇城到山寺的所见景色,也表现了寺中浓重的宗教气氛。
开头四句先从动身出城写起。群鸡报晓,天刚刚亮,皇宫里已开始忙碌着准备车驾了。“柰苑”句点明了要去的地点,也写出了皇帝兴趣之浓。柰园,即庵罗树园,佛说维摩经的地方,这里指虎窟山寺。“朱镳”两句,写车驾出城。“朱镳”“青盖”指皇帝的车驾依仗。车驾严整,仪仗鲜明,一行人从京城宽广的大道上疾驰而过,转眼间来到了城外。
“岁华满芳岫”四句,写路途上的情景。正是春光绚烂的时节,青翠的山间百花千草,鲜艳夺目,芳气袭人。初日的光芒照耀在江中绿洲上,流光溢彩,赏心悦目。在这遍地春光中策车疾驶,和风吹拂着翠葆下的带子,旗彩在阳光下益显鲜明。“九斿”,《广弘明集》作“光浮”。四句诗写出了春光的美丽,也写出了君臣们兴致勃勃的轻快心情。
“乔枝隐修径”四句写山中景象。转眼到了虎窟山中,山中的景色更是清丽可人。山上,青翠的树枝遮盖了登山的小路,人行其中,颇有曲径通幽、柳暗花明之妙;山下,几条清碧的小溪从远处流来,伴着悦耳的声音,汇成一道清流。花草渐渐繁盛了,地面也被盖严了,人行其上,如步锦茵。林中的鸟则在幽深之处,浏亮婉转地歌唱着。山光与水色相辉映,鲜红与碧绿相映衬,声音与彩色相配合,不仅写出了优美的山中风物,也交代了山寺的位置和环境。渐渐向佛寺这个中心发展。
“金盘响清梵”四句则由山中而寺中,抓住最具特点的形象,写出了寺内庄严的气氛。先写佛寺钟声,寺中的金盘发出清亮的声音,在寺中传响,而寺后的群塔也涌地而起,像鼓槌一样矗立着,回应着嘹亮的钟声,久久不绝。“慧云方靡靡,法水正悠悠”则由听觉而视觉。天上的云彩浓浓一片,悠然飘过;但这云已不同山间的浮云,而是“慧云”,因为在佛寺中,所以也沾染了佛的灵觉智慧。寺中的溪水也潺潺流淌,悠然自在;这水流也不同于山间小溪,而清净无垢,如同天国中的净妙之水。一句写天上,一句写地下,再加上回荡其中的“清梵”之音,宗教的气氛颇为浓重。处此环境中,真恍恍然像到了天国净土一样。
最后两句点明酬唱之意。实归、信解,皆是对简文帝诗篇的称赞,说他的诗已深得佛门深旨,故而自己虽聆高唱,而终难匹敌。
这首诗从写景为中,由郊外而山中,由山中而寺里,递次写来,如展画图,脉络清楚,结构也比较自然匀称。不少的景物都写得色彩鲜明协调,境界优美和谐。特别是佛寺内的景物描写,更是抓住特征,寥寥几笔,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宗教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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