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黄庭坚
丹霞不踏长安道,生涯萧条破席帽。
囊中修得劫初铃,夜静月明狮子吼。
那伽定后一炉香,牛没马回观六道。
耆域归来日未西,一锄识尽婆娑草。
这是一首馈赠诗。黄庭坚是开宋诗派别的大诗人,书无所不读而尤喜佛典,自号山谷道人,以表皈依佛法之心。由于黄庭坚熟知佛理,精通佛典,所以诗文之中每每爱用佛语,且时时流露出浓厚的佛教思想和禅家意趣,他的这首诗便是如此。诗中歌颂了那种不乐仕进,归心佛门,既精佛法,犹爱坐禅,且博学多能,深通医术之人。
“丹霞不踏长安道,生涯萧条破席帽。”赞颂王环中无意仕进,甘守清淡生活的情趣。“丹霞”,即唐时邓州丹霞天然禅师。丹霞少习儒业,将入长安应举,宿于旅舍。一禅客问丹霞曰:“仁者何往?”丹霞曰:“选官去。”客曰:“选官何如选佛?”丹霞曰:“选佛当往何地?”客曰:“今江西马大师出世,是选佛之场。仁者可往。”丹霞闻言,毅然放弃仕进,直至江西参礼马大师。“丹霞不踏长安道”,诗人运用这一典故,意在赞美王环中淡泊名利,收心向佛。“生涯萧条破席帽”,形容日常生活尽量从简,不事奢华,破席为床,破帽遮颜。
“囊中收得劫初铃,夜静月明狮子吼。”“劫初铃”,“劫初”即成劫之初,亦即此世形成之初。“铃”,指善顺菩萨在劫初时曾拾到阎浮檀金铃一个,送与舍卫国的波斯匿王。“狮子吼”,《涅槃经》曰:“狮子吼者,名决定说。”僧肇注《维摩诘经·佛国品》曰:“狮子吼,无畏音也。凡所言说,不畏群邪异学,喻狮子吼,众兽下之。”这里的“夜静月明狮子吼”,意在赞美修得佛法真谛后的无边法力。
“那伽定后一炉香,牛没马回观六道。”“那伽定”,“那伽”这里指龙;“那伽定”即身变为龙而定止于深渊。“那伽定后一炉香”,指在禅定修习中,觉身化为龙,而入住于深渊中,这时室中寂然无声,唯有一炉香火袅袅升腾。“牛没马回观六道”,“六道”,指天、人、阿修罗、畜生、地狱、饿鬼。佛教以为含生之类,包括人在内皆在这生死六道中,依据所作所为的善恶而来往轮回,或作善而为人为天神,或作恶而化作饿鬼、畜生。“牛没马回”,即六道轮回之意。“观六道”是说修得佛法后可依据佛理观照众生六道轮回的情形,领悟人生虚幻之真谛。
“耆域归来日未西,一锄识尽婆娑草。”这两句说明王环中还通医道。“耆域”,佛经中所说的名医,这里借以指王环中不仅通晓佛法,还精通医药,所以诗人说“一锄识尽婆娑草”。“婆娑草”,枝叶纷披扶疏。此处谓环中能认识各种各样的药草。诗的后二句在赞美王环中谙熟佛理的基础上,又顺势称美其博学多识,对医学药草也非常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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