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玛托娃
安娜·安德列耶夫娜·阿赫玛托娃(1889~1966)俄罗斯女诗人,出生于海军工程师家庭,在彼得堡女子高等学校攻读过法律,从小酷爱文学。1910年与著名诗人古米廖夫结婚,1911年首次发表诗作,1912年第一部诗集《黄昏》问世,成为阿克梅派的代表人物。第二部诗集《念珠》(1914)使她名震诗坛。十月革命初期,由于对革命不理解,加之与丈夫离异,心情备受压抑,在《车前草》(1921)和《耶稣纪元》(1922)中袒露了内心的矛盾。卫国战争期间抒写过不少爱国诗篇,如《起誓》(1941)、《勇敢》(1942)、《胜利》(1942~1945)等,颇受战士喜爱。战后继续创作抒情诗,以爱情诗最为著名。1946年被诬为“颓废”、“色情”诗人,受到批判,50年代后期恢复名誉。从忧伤中走出来的诗人,以现代人的眼光反思、审视过去,写出了长诗《没有主人公的叙事诗》(1940~1962)和《阳光的飞逝》(1909~1965),受到好评。阿赫玛托娃的诗情切意绵,具有独特的柔情典雅的女性气质,被公认为“诗歌语言的光辉大师”,获有广泛的世界声誉。
时而化为一条小蛇盘成团,
在你的心头施巫术;
时而化一只鸽子,成天间
在乳白的窗口咕咕咕。
时而闪光在眩目的霜里,
时而隐现在紫罗兰的梦中……
但它总坚定地悄悄引着你
一步步远离欢乐与安宁。
在思念的小提琴的祈求中
它会如此甜蜜地哭泣,
而在你还不熟识的微笑中
猜出它,又何等使你战栗。
爱情是一种复杂的、多方面的、内容无比丰富的现象。它是人类一种有意识的活动,从古到今,人迹所至,它无处不在,文学艺术以其为永恒咏唱的主题。早在《旧约全书》的《雅歌》中就有诗云:“爱情,大水不能熄灭,洪水也不能淹没……”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为之留下了动人的篇章。千人千面,绝无雷同,这正可谓是一个不可穷尽的题材。莎士比亚在《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一剧中,借剧中一对恋人之口下过这样的断言:“要想定出被爱的界限”,“那您就得开辟新地域、新天堂”。著名的抒情大师阿赫玛托娃就饱蘸激情,在20世纪的诗坛中建构起了自己独特的爱情的殿堂。
阿赫玛托娃的诗歌创作是与她的爱情生活紧密相连的。1910年,她21岁时,同当时著名的贵族诗人尼古拉·古米廖夫结婚,婚后才开始了自己的创作生涯,其早期诗作多数都以爱情为主题。然而不幸的是,古米廖夫用情并不专一,几年之后,他们便分居、离异。由爱而恨,失败的婚烟生活,为她的诗歌带来了几分惆怅、伤感、苦涩、怨恨的情调。也许正是这种特殊的生活经历,使得阿赫玛托娃对爱的内涵有了更为深刻、独到的理解。在她的爱情诗中,真挚、炽热的情感里,总是掺杂着忧伤与欢乐、渴望与失落,执著与徬徨等矛盾、迷惘的心理,因此人称“百感交集的抒情日记”。美国一位学者甚至这样形容:“她的全部作品读起来就象是一个为分享人世间爱情的悲欢离合而逃出修道院的激情修女的抒情日记。”《爱情》一诗就集中表现了女诗人独特的“百感交集”的情感认识。
这是一首只有12行的短诗,何以称得上是“百感交集”呢?你看,在作者笔下,爱情“时而化成一条小蛇”,盘踞心头,施展巫术,盅惑人心;时而又变成信使,象可爱的鸽子,在爱人心灵的窗口咕咕细语,传递着思念的情意;有时,它又会出现在热情冷却之后凝结的冰霜中,闪着耀眼的光芒;有时,又象温馨的紫罗兰,显示出爱的梦想……四个巧妙的比喻,有动有静、有冷有热、有虚有实、有声有色,形象地显示出相爱者悲欢离合之中,细微、变幻莫测的情感变化——在温暖、幸福、甜美的情思中,带来“远离欢乐与安宁”的心灵的骚乱。正可谓“割不断,理还乱”啊!
在最后一节诗中诗人进一步写道:不仅在日常生活中爱情搅人不安、惹人烦乱,而且在如泣如诉的思念中,让人“甜蜜地哭泣”,在“不熟悉的微笑”中,带来心灵的颤栗,这样,长相思的甘苦,人生初恋的神秘,也尽在其中了。
这真是一首奇妙的爱情写真集,它把恋人离合的悲欢、愁怨、隐痛,初恋、相思的甘甜、感伤、温馨……统统融化在这首短诗中。正象莎士比亚所形容的:爱情,“它使眼睛增加一重明亮,恋人眼中的光芒可以使猛鹰眩目;恋人的耳朵听得出最细微的声音,在任何鬼祟的奸谋都逃不过他的知觉;恋人的感觉比戴壳蜗牛的触角还要微妙灵敏……”阿赫玛托娃以其特有的敏感的艺术“触角”,利用一连串的比喻,在鲜明的对比中,细致入微地概括出了充满矛盾、变化多端而又丰富多彩、不可思议的爱情的人生体验和生活哲理。诗歌委婉、细腻,耐人寻味,同时,给人以美妙、深刻的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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