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林永修(台湾)

整夜 在远远的天空 焰火眸子炸裂不停 在野外 风琴响了 枯草也唱 枝梢也跳

寒夜已深——澄明的梆声在人人睡眠的周围回响 微微摇晃的灯笼边 霜柱着鸣

面向洋灯的灯影 我叨着烟斗喊 象断云流逝的空虚日子 象候鸟般飞散了的我底无彩色的歌 烟斗不鸣了吗 歌蛋不再孵化了吗

不久 玻璃窗会开美丽的雪花吧 我要小心冬眠 而等待萌芽的新春

(陈千武据日文原作译)

从高中起,接着到日本留学,迄离开人世,将近十年的文学历程,林永修主要是写诗。五、六十篇作品,纯粹挥发个人的情怀,记录甜美的恋情和孤独的感伤,也有乡愁的吟哦。由于接受西方与日本诗风的洗礼,展现新颖的技巧,与独特的笔触,因而产生迷人的诗情。

冬天的夜晚,户外而庆典放着烟火,火焰爆炸不停,颇具欢乐,巡更的打梆声催响着;屋内未眠的诗人抽着烟,想着歌诗,哀叹空洞日子无痕迹的流逝,哀叹自己没能唱出彩色的歌,这种自我省思,固然因景生情。寒冬使诗人无法高歌(创作诗篇),同样情境,也出现在法国诗人谢尼叶(1762—1794)的诗句,他说:“北风封住我的圣琴,缪思听到外边狂风呼啸,噤声不语。”

尽管严冬封住诗人的喉音,无法释放吟唱,经过折腾反省,诗人仍有一份期许:冬天到了,可以看到美丽的雪花,同时,也将出现萌芽的新春。冬至,即暗示春临;春临,即芽萌诗兴。这份期许,自然值得与远方友人共勉。

诗中副题题赠的对象水荫萍,即风车诗社的主导人杨炽昌。杨炽昌于1935年,约集另3位台籍诗人(林永修、李张瑞、张良典)与3位在台日本诗人,筹组风车诗社,提倡反写实主义,引进法国超现实主义,同时呼应日本的《诗与诗论》。风车诗社的活动大约在1935—1936年间,作品最大特色是采梦幻意识,塑造新颖意象,抒发个人心灵世界。这种诗艺不见容于当时的写实潮流,但这些风车诗社同仁对唯美的追求,倒开出一条“散文诗”的道路,为台湾散文诗的初期,留下数量不多但可贵的辙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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