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绕陂田竹绕篱，榆钱落尽槿花稀。
夕阳牛背无人卧，带得寒鸦两两归。
张舜民
这是一幅悠闲静谧、清新淡雅、动静相谐，情趣盎然的水乡归牛图。全诗写景，纯粹白描，忽远忽近，切换自如。第一、二句重点渲染“村居”之地的环境特点，在“水绕”，“落尽”中寓静于动，又在“竹绕”、“花稀”中寓动于静，并不动声色地写出了季节在不知不觉中的推移与变化：榆钱乃春夏之际开落，槿花乃夏秋之交盛衰——诗人以如此之笔所表现的“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境界，须读者细加体会方可悟之。第三、四两句，别具情趣地展现了一幅既相类于“日之夕矣，牛羊下来”(《诗经·王风·君子于役》)这一古老情境、又区别于“牧童归去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宋·雷震《村晚》)这一普遍景象的新奇画面。如果借用白居易“此时无声胜有声”之句，我以为“夕阳牛背无人卧”则可谓“此时无人胜有人”了。其因有三：第一，“无人卧”为引起第四句起到一种有意识的铺垫作用；第二，“牛背无人”避免了过去一些“牧童横笛”之类的重复意象；第三，结句在形象上造成大“牛”与小“鸦”的对比映衬，在语气上的承接自然，在艺术上造成“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效果，在氛围上则将牛的安闲怡然、鸦的灵机无猜表现得尤为细腻传神。有论家以为：“夕阳”与“寒鸦”使全诗在静谧之外又笼上“一层淡淡的闲愁”，我看未必。这样一种祥和幽雅的田园风光和意趣所在，何愁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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